成就是成,錯就是錯。三十幾年來,這個蒙古男人帶著他濃厚的個人印記,為餐飲界帶來了無限的話題和思考。本期《洪波高端訪談》特約西貝創(chuàng)始人賈國龍,和我們分享他非一般的創(chuàng)業(yè)人生。
初秋,紅餐網(wǎng)和西貝創(chuàng)始人賈國龍的訪談約在了西貝的九十九頂氈房。這里是他和部分職能部門的辦公場所,也是多年來他和高管們探討“攻城略地”的秘密基地。
一見面,賈國龍就和我們聊起各地適合做新零售的美食。他們正在緊鑼密鼓地布局“餐飲新零售”。這是西貝關(guān)鍵的“疫后之戰(zhàn)”,也是賈國龍“十年千億銷售之寄托”。
當被問起操刀這個項目最大的壓力時,他十分感慨:“這東西入門看似容易,但是升段實在是太難了,你真的要敬畏它這個規(guī)律。”
經(jīng)過小半年的探索,他確定這不是一塊容易啃的骨頭,也已經(jīng)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,去迎接這又一場的“折騰”。
是啊,賈國龍不怕折騰。畢竟干餐飲這三十幾年來,他栽過跟頭,也干成了大事。在他眼里,無論過往是好是壞,是起是落,它們都是真的。成了就是成了,錯了就是錯了。這種執(zhí)拗、真實與堅持,幾乎貫穿了他整個創(chuàng)業(yè)生涯。
十八歲青年
退學回臨河開“洋氣”餐廳
1985年,由于不滿足大學安逸的學習生活,他在大二那年把好友召集在一起,以酒后一句瀟灑的“女士們,先生們,爺不念了!”便宣布退學。
5月份回老家臨河的這個18歲青年,一句“想回來做生意”便讓家人掏光了全部幾千塊錢的積蓄。他開始倒賣石家莊各種小商品,并利用價格差賺到了不少錢,這筆錢支撐他在1988年底和1989年初分別開出了一家咖啡館和一家酒吧(酒吧為接手面館后改造而成)。
典型的小鎮(zhèn)青年理想情懷,在內(nèi)蒙居然執(zhí)掌著如此“洋氣”的兩家店。他說也許是和在大連上學有關(guān)系,因為見過了那些洋貨,就很想把他們都帶回老家。
然而,這家酒吧不到一年,就不再洋氣了,反而一步步被當?shù)厝吮瞥闪松板伱嫫^,因為喝二鍋頭配面片才是他們的最愛。就這樣,這家“變了樣”的館子,無意間成了當?shù)刈罨鸬牟蛷d。
而那時每月幾萬塊錢的收入,不但讓他嘗到了自有現(xiàn)金的那份快樂,還激起了他走向大城市的欲望。
深圳做粵菜巨虧退守老家
人生達到債務極限
1996年,賈國龍初次來到北京,本想著大干一番,卻始終沒有等到面試通知。沒想到有一天,他突然接到了一通來自南方的電話,有人邀請他前往深圳共同經(jīng)營粵菜酒樓。
盡管對粵菜一無所知,但出于對改革開放前沿之地的好奇,他還是毫不猶豫飛奔了過去, 并把內(nèi)蒙最好的師傅也請了過去。但內(nèi)蒙師傅試吃完一輪粵菜后便坦誠相告,讓他請當?shù)貛煾,自己做不來粵菜?/p>
“一聽他這樣說,我就越來勁了!辟Z國龍更力邀他留下來,邊學邊做。然而這樣堅持的結(jié)果,是徹徹底底的失敗。哪怕莜面等內(nèi)蒙菜品賣得不錯,但最核心的海鮮等粵菜菜品根本不被當?shù)厝苏J可。
相比那些同樣在這片土地 上撈個盆滿缽滿的 異鄉(xiāng)人,賈國龍無比失落。 鵬城沒有帶他飛,有的只是讓他在短短9個月就虧損了130多萬。他不得不回老家借錢填坑,并迅速撤離,折回臨河。
但這樣的挫折并沒有讓他消沉,反而激起了他的雄心壯志。回臨河后,他繼續(xù)干餐飲,并且干得更大,蓋起了兩層樓高、3000多平米的美食廣場,一樓賣小吃,二樓賣川式火鍋。他要把在外面看到的、吃過的好東西都帶回老家。
且慢,剛歷經(jīng)深圳巨虧的他,哪里有能力來整這樣大型的美食廣場呢?“那確實是我當時認為的,人生已經(jīng)達到了債務負擔最大的極限了!
原來,彼時的他靠著抵押一大摞房產(chǎn)證向銀行貸款了。 幾十本來自家人、親戚、同學、老師、朋友、職工的房產(chǎn)證,為他貸到了100萬。而更多在施工中產(chǎn)生的費用,則是靠甲方對他的信任,以餐廳的飯錢來墊資。
伴隨著店面倒計時的新張宣傳,美食廣場終于在1998年12月25日正式開業(yè)。出乎他意料的是,自開業(yè)第一天起,店里的生意就極其火爆。嘩啦啦的現(xiàn)金流涌入,讓賈國龍一顆揪著的心終于放松下來。這事可終于成了。
再遇挫再緊急“救火”
終扎根北京干出西貝莜面村
如果你認為賈國龍這就乖乖在老家干一番事業(yè),那就錯了。1999年他又折騰去了北京。
那年,賈國龍老家臨河在北京設(shè)立辦事處。他們想在辦事處旁辦個餐廳,于是找到了賈國龍幫忙。最終,賈國龍在辦事處旁邊承包了“金翠宮海鮮大酒樓”。
這次他吸取了在深圳做粵菜的教訓,請了深圳當?shù)氐膹N師和管理團隊到北京?上Щㄖ亟鹫垇淼膱F隊并不奏效。他再次以失敗告終,四個月折了100多萬 。
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?他百思不得其解,直到一位顧客向他質(zhì)疑,“你們的海鮮怎么吃起來有股羊肉味?”這才點醒了他。
既然這樣,不如還是做自己熟悉的吧。于是他把從深圳請來的團隊全部請走,把海鮮拿掉,全部換成了莜面、羊肉,改名“金翠宮莜面美食村”。
這樣一折騰,才把店給救了回來。千禧之年,這家店的盈利做到了300多萬,往后的每年也開始逐年遞增。
把內(nèi)蒙的東西帶到大城市試水成功,給了他極大的信心。他一鼓作氣,運氣好到接下來每開一家就火一家。就連2002年接手人家倒了幾手的六里橋店,都能做得風生水起。而六里橋的這家店,在嚴格意義上而言,也是西貝莜面村的首店。它第一次正式聚焦做莜面,同時把“金翠宮莜面美食村”正式更名為“西貝莜面村”。
就這樣,從1996年起的五六年時間里,他歷經(jīng)了二進北京、一探深圳,又幾番退回家鄉(xiāng)的各種折騰,期間在粵菜、內(nèi)蒙菜當中不斷試水、踩坑、填坑,有過巨虧,有過大贏。
對于那時三十而立的賈國龍來說,人生的起起落落,不是一般的精彩。
迎來創(chuàng)業(yè)第二春
四年換四次招牌,新開300家門店
而后的幾年,隨著市場競爭的加劇,西貝有些店面出現(xiàn)了虧損。賈國龍意識到,這樣下去肯定不行。2010年,他四處學習,突然滿血復活,爆發(fā)了創(chuàng)業(yè)以來的第二春!
他啟動了西貝的品牌戰(zhàn)略定位關(guān)鍵行動,思考如何讓西貝這個西北菜這個品類代表,快速占領(lǐng)消費者心智。后來就有了我們都知道的“四年換四次招牌”,2010-2013年期間,西貝歷經(jīng)了西貝西北民間菜、西貝西北菜、西貝烹羊?qū)<,最后又叫回了西貝莜面村?/p>
可以說這是大多數(shù)人對賈國龍刻下“愛折騰”烙印的開始,也是賈國龍在業(yè)界“出名”的標簽。但無妨,折騰就折騰,這并不影響賈國龍繼續(xù)探索。
2014年底,一個風口讓西貝踩上了風火輪,那就是商業(yè)綜合體。 西貝的第三代門店,也就是小店模型試驗成功,迅速依托商場找到了新的模式,從原本僅60家門店在幾年之間翻倍生長,2015年新開50多家,2016年新開60多家,2017年新開40多家,2018年新開110多家,到了2019年在全國20多個省份開出360多家門店,實現(xiàn)年營收57億。
越來越多消費者認識并喜歡上了西北菜。越來越多同行也紛紛學起西貝的純手工全明檔,掀起了中餐明檔風潮。
快餐折戟,轉(zhuǎn)戰(zhàn)新零售
再難也要朝著夢想前行
西貝莜面村在快速發(fā)展,賈國龍的理想也變得越來越大。他夢想有一天能在全國乃至世界的大街小巷都能夠開出西貝,為追求生活品質(zhì)的顧客們隨時隨地提供一頓好飯。他動員全體員工,為開出10萬+小店、成就10萬+小老板而奮斗。
他把這個夢想寄托在快餐上。從2015年起,他親自帶領(lǐng)團隊摸索快餐業(yè)務,從“西貝莜面工坊”(西貝內(nèi)部叫五代店項目)“西貝燕麥面”“麥香村”,到“西貝超級肉夾饃”“XIBEI EXPRESS”“西貝酸奶屋”,再到國民食堂“弓長張……幾乎每一年就推出一個子品牌。
但幾年下來,并沒有哪個品牌真正做成了。對此,賈國龍稱自己還沒有找到滿意的模型。于是他不得不從2020年5月起,宣布暫緩快餐項目。
受挫了,但他依然和過去一樣,沒有消沉,也不會因為愛惜面子而不敢承認錯誤。他坦承:“我過于自信,但醒得快。不能為了維護面子就不改,挽回面子的唯一方式是重新做對!
他保持滿滿的激情,又把目光投向餐飲新零售,并希望它能夠為西貝帶來第二條曲線。這是歷經(jīng)新冠疫情后他對西貝未來全新的思考,也是他對餐飲未來趨勢的判斷。
為此,他斥資在內(nèi)蒙古建立了超級中央廚房,并在2020年10月舉行奠基儀式。據(jù)悉,這個中央廚房是西貝目前華北、華東、華南三大中央廚房總面積的6倍,也是國內(nèi)餐飲企業(yè)建設(shè)的規(guī)模和產(chǎn)能最大的中央廚房,總面積193畝。該項目一期投資6個億,總投資預計將達20億。
曾經(jīng)他以姓氏表達他做西北菜的初心,創(chuàng)辦了“西貝”品牌。如今他把名字也押進去了,將新零售項目取名為“賈國龍功夫菜”。他笑著說道,“這次我用自己的名字做,如果做不好,我爹會罵死我的!
結(jié)語
從1988年開出第一家咖啡館一直到今天,賈國龍在三十幾年餐飲生涯中起起落落。對于每一次成功,他都樂于和大家分享勝利的果實;而對于失敗,他也敢于承認自己的不足。他活得真實、帶勁,成就是成,敗就是敗。他不怕折騰,不怕碰壁。他唯一怕的是躺著享受過去勝利的果實。
未來,賈國龍還會帶領(lǐng)他的團隊繼續(xù)探索餐飲,但他不著急。他相信在時間的長河里,勝利屬于那些有耐心、有韌勁的人,就如他曾經(jīng)所言的“彎路也是路”。